林墨在刺骨的寒意中苏醒,鼻腔里充斥着铁锈味的血腥气。他试图移动手指,却发现右臂被某种粘稠液体包裹着,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——这和他记忆里实验室爆炸前的白噪音截然不同。当他勉强撑开眼皮时,映入视线的是一柄插在青石中的青铜剑,剑身流转着萤火般的幽蓝光芒。
"这不可能..."他按住太阳穴,碎裂的记忆如潮水涌来:量子对撞机实验、失控的能量读数、最后时刻将加密硬盘塞进防护服内袋的动作。但此刻触摸到的,却是腰间粗糙的麻布衣料,以及三块刻着符文的玉牌。
破庙外的雨声中突然炸响惊雷,林墨本能地蜷缩到供桌下。闪电划过的刹那,他看清了左手掌心的纹路——那不是人类应有的肌理,而是如同集成电路板般精密排列的银色纹路。当他无意识地用指尖划过那些纹路时,空气中竟迸发出细小的电弧。
"原来灵力和电势差是同源的..."他颤抖着摸出玉牌,上面繁复的符咒在他眼中逐渐分解成电阻与电容的拓扑结构。这个发现让他暂时忘记了后颈的伤口,用碎石在青砖上画出等效电路图时,连手腕上逐渐浮现的青铜罗盘虚影都未曾察觉。
腐木碎裂的声响从庙门传来,林墨猛地抬头。月光勾勒出三米高的轮廓,那生物长着狼首人身,利爪上还滴落着暗绿色液体。妖兽血红的瞳孔锁定他的瞬间,他看清了对方胸口镶嵌的晶石——那分明是放大版的硅晶片,只是表面跳动着诡异的紫火。
"导电介质!"林墨抓起潮湿的蒲团砸向香炉,在妖兽扑来的瞬间将玉牌按进电路图的关键节点。幽蓝电弧顺着雨水形成闭合回路,妖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晶石表面爆出密密麻麻的电火花。但不过三息时间,焦黑的兽爪已撕开电网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墨的手掌按在了青铜剑柄上。电路状灵纹突然灼烧般发烫,他感觉某种庞大数据库在脑内展开。当妖兽的利爪离咽喉只剩半寸时,他本能地念出突然浮现的公式:"灵介常数ε0=8.85×10⁻¹²C²/(N·m²)..."
剑身爆发的强光将整座破庙照得如同白昼,妖兽在量子化的剑芒中分解成飘散的光点。林墨瘫坐在地,看着掌心正在冷却的灵纹,突然发现那图案与实验室最后传输的拓扑结构图完全一致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,林墨正要查看青铜剑,忽然听见细微的机械运转声。他循声拨开供桌下的杂草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半埋在泥土中的,竟是个刻着"Made in China"的变电器残骸,生锈的外壳上还能辨认出"2035年出厂"的字样。
远处山巅突然亮起七道流星,那些光芒在空中勾勒出熟悉的北斗卫星轨迹。林墨握紧玉牌刚要后退,后颈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,视网膜上闪过一串血红色的警告框:
【系统载入错误】
【玩家ID:墨衡正在接管本区域权限】
警告框闪烁的频率与山巅流星同步加剧,林墨感觉有冰冷的代码流顺着脊椎侵入神经。就在意识即将被吞没时,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,那些刻着上古铭文的指针开始逆向旋转。
"检测到非法数据入侵,启动伏羲协议。"机械化的古汉语在颅内回响,林墨看到自己掌心的灵纹正疯狂增殖,转眼间覆盖了整个右臂。当最后一道纹路延伸到锁骨时,山巅的流星群突然集体转向,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二维码图案。
剧痛中,林墨的视野被强行切换成光谱分析模式。他看见空气中的灵气流动呈现出电磁场般的分布,远处修士御剑产生的灵力波动,在红外成像下竟是标准的正弦波形。更惊人的是每个活体生物头顶悬浮的状态栏——这分明是增强现实界面!
"警告:核心协议剩余能量1.7%"罗盘的警报将他拉回现实,林墨踉跄着扶住庙柱,发现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实验室的加密硬盘。当他将硬盘按向罗盘中心时,二者竟如液态金属般开始融合,迸发的数据流在空气中投影出三行血字:
【检测到第427号实验体】
【当前世界线偏移率63.8%】
【量子纠缠态确认:镜像地球
山脚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,林墨将融合体塞进衣襟,抓起青铜剑从后窗翻出。在他跃下山崖的瞬间,原先所在的位置被紫色火球轰成深坑。透过燃烧的梁柱缝隙,他看见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,那人抬手接住坠落的火星,指间流转的分明是二进制代码组成的锁链。
"找到你了,漏洞修复者。"沙哑的电子音在整片山谷回荡,林墨在坠落中握紧剑柄,电路状灵纹再次亮起。这次他看清了剑身上浮现的铭文——那是用楷体刻着的麦克斯韦方程组。
湍急的河面迅速逼近,在入水前的刹那,林墨突然想起实验室爆炸时最后传输的数据包名称:《关于量子穿越中麦克斯韦妖的实证研究》。混着血腥味的河水灌入口鼻时,他竟露出了笑容——原来那些被学界嗤笑的疯狂理论,才是打开这个世界的正确密钥。